晚安 行动前
12-18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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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你，变形者，你答应了我的恳求。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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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什么棘手的愿望。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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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我们刚从一些更讨厌的事情中腾出手来。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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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你最终还是邀请我们来到了这里。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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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情合理，戈尔丁，你毕竟是一位老师，你始终都是这么认为的。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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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今天会死在这里。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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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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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托会伤心的。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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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要这么做。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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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如此纠结于这一点？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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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为什么如此纠结于这一点？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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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不下孩子们，我担心他们在这个时代中会找不到自己的去向，我放不下茉莉，她是个好姑娘，但她不明白如何保护自己。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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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海蒂......但我辜负了她，我只愿她不要怨恨我。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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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很难吧，那么多人因我而死。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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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承受这种怨恨。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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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尔丁，你知道，这种死亡无法改变任何事。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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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这让我们困惑......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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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经历的漫长时光中，拥抱死亡的人并不鲜见，可每次目睹我们仍然会感到不解。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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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熟悉这些词汇，“牺牲”“忏悔”“愧疚”，也许还有别的。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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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局总是通向死亡。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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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在我们看来，这十分徒劳，死亡没什么意义，不值得迷恋。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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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就是死了而已。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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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变形者，我很明白你说的这些话。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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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想弥补那些死去的自救军战士，更好的选择或许是继续活下去，照顾那些受到了伤害的家庭，为他们尽一份力。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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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知道，我没法做到，我没办法面对......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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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害怕。
变形者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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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死亡都比这种恐惧要轻松吗？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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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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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后退......我以为只要避让开那些浪潮，我就仍能保住我的生活。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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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退到哪一步我们才会承认旧的生活已经崩溃？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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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哪一步才会承认旧的生活其实从未存在？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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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办法面对这些，我宁愿在还未彻底绝望之前死去。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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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形者，给我个骗自己的机会吧。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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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变成了我的样子，变形者。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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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误会，戈尔丁，我们没有那么喜欢自己的工作。我们不会去欺骗那些你珍重的人。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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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想要更好地体会你的感情。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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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情确实很难理解，我们只能去感受。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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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问过我该如何生活。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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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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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我真正发现自己的无力的时候，放弃也是一种选择，不是吗？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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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托也曾说起过这个词，放弃。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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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放弃自己，随波逐流。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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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放弃生活本身。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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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放弃生活本身”。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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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经历......无论是愉悦的，还是痛苦的，没必要紧攥着不放，对吧。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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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你发现自己走入了一座迷宫之中，而建筑迷宫墙壁的，正是这些经历。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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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实在算不上抗争，这是懦弱者的选择。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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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起码不会再次站在他们那边了，对吧。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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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困了。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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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尔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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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戈尔丁。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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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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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力气了。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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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我确实已经......足够累了。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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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最起码最后的日子里，格拉斯哥帮又团聚了。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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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们能安全离开。
贝尔德踉跄地走到一堵墙边，缓缓坐了下来，在背后的墙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她的手已经开始麻木，她想要握起拳头，但是不太成功。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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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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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死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疼一些。起码比在下巴上挨上汉娜一拳要疼。
她转过头，身侧不远处，躺倒着一具尸体，瘦小而干瘪，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些日子。
她突然发现，这具尸体有些面熟。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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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院士”先生，原来你在这里。
这位胆怯的市民面前躺着一个肉罐头，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
贝尔德眨了眨眼睛，似乎这个可怜人的身侧有些奇怪的东西。从墙上，到地上......一些黑色的曲线？
是一些文字，一些图样。
贝尔德这时才发现，他又捡了一支笔，一支破破烂烂的炭笔，远不及他的宝贝钢笔体面。
她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本属于纹章学家的装饰精美的钢笔仍在她手边。可惜麦克拉伦没认真读这支华丽钢笔最后写下的那些文字。
她艰难地拖着自己的身躯，往那些墙上文字的方向挪了挪，仔细辨认着这些细小的字迹。
她笑了，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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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申请皇家科学院院士头衔的纹章学论文？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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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最后写下的就是这些东西？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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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毫无用处。
贝尔德跳过墙上那些大段大段让人不明就里的考证与阐释。
这篇论文没有结尾，一片空白之后，这位先生愤怒地写道，自己忘记了某些重要资料的内容。
他应该是绝望了，停了好一会儿，笔迹淡了几分。
在某个时刻，这位胆怯的市民开始书写起自己的愿望。
“我希望《阿什沃思家族考》马上出现在我的手边。”
“我希望编辑们真正明白我工作的意义，并同意提高我的稿费。”
“我希望老师别生我的气，那些只是学术争论，我仍然尊敬他。”
“好吧，如果有机会，我愿意放弃学术争论，再喝一次他泡的茶。”
“我还是很饿，想吃街角的那家炸鳞肉。”
“我希望简没有忘了我，我爱她，我仍像分开前一样爱她。”
“我是个混蛋，我希望拳馆的那些孩子没事。”
“我想喝三百万桶威士忌。”
......
“萨朗姑姑，我想念你，我长大以后成了个坏孩子，对不起。”
“该死的。”
“该死的，谁来实现我的愿望？我已经竭尽所能地祈祷了，向那些所有我知道和不知道的存在。”
“如果现在那鼓吹律法的黎博利修士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揍他一顿。”
“好吧，好吧。”
“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实现他们的愿望，所有人都幸福快乐，所有人都能平安健康，所有人都能过上真正美好的生活，每一个人。”
“我希望再没有人受苦，再没有人被折磨，大家都应该笑，眼泪从这片大地上消失。饿肚子也消失。”
“我希望这一切没有白费。”
“我希望这一切——”
一道长长的划痕后，笔迹在这里消失。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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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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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就是最后了。
贝尔德艰难地抬起手，这支钢笔快干了，她试了好几次才留下一道短短的黑色墨迹。
“我也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