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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 春分

近乡情怯
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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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爹又要出远门了吗？这次会走多久？
江上的冰雪快要融了，今年的雨水正好，看起来应该是无旱无涝的一年。
上游新垦的那块地，虽然不大，但种些水稻，应该还是够我们一家吃的。
娘，你能不能劝劝爹？让他别再做“生意”了。我不想要新衣服，也不要什么漂亮首饰，一家人过个安稳日子，比什么都强。
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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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一乡来富一乡，青苗荒草一头长。
芒鞋踏破行千里，山高水阔成一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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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呼——呼——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前面......是悬崖......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该死，该死！这下是真的跑不掉了......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别慌，不能慌......就算打不过，这一路上的陷阱也该够她喝一壶的。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等一会逮住她，非得狠狠教训她一顿，居然敢小瞧我......
仇白 在PRTS搜索
终于跑累了？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你怎么——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别过来！
仇白 在PRTS搜索
年纪不大，花样倒是不少。教你打猎的人有没有说过，对付野兽的陷阱不能用来对付人？
仇白 在PRTS搜索
万一让旁人中了陷阱，你就不怕再多一条故意伤人的罪名？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笑话......故意伤人算什么，我干过的坏事，那叫一个......罄竹难书！
仇白 在PRTS搜索
那就是说，我在这杀了你，你也算是死有余辜？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对！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不......不对！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你别过来！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看到我怀里的这一袋炸药了吗？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拉了引线，就算你武功再高，咱俩也得同归于尽！
仇白 在PRTS搜索
......
仇白 在PRTS搜索
好，我就站在这，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别想从我这里套到什么话！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是怎么认识山洞里那伙歹徒的？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什么怎么认识的，我就是他们的头儿。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我的手下是都被你收拾了，但你别得意，我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仇白 在PRTS搜索
头儿？你才多大年纪？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呵，年纪小又怎么了？这方圆十里的村子镇子，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方小石”的恶名。
慌张的少年 在PRTS搜索
小爷干过的事，说出来吓死你！
仇白 在PRTS搜索
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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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前
惊慌的山海众成员 在PRTS搜索
小石头！小石头！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咋了咋了，仇人找上门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是不是终于要去和别人打架了？这回能不能带上我？
惊慌的山海众成员 在PRTS搜索
该死的，去玉门的那帮人不知道怎么惹了一个女魔头过来，我们的人差不多全折她手上了！
惊慌的山海众成员 在PRTS搜索
来不及收拾东西了，赶快逃吧！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说啥，对面只有一个人？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们跟我比画的时候不都还挺厉害的，怎么连人家一个人都打不过......
惊慌的山海众成员 在PRTS搜索
闭嘴！
惊慌的山海众成员 在PRTS搜索
少废话，让你管的驮兽呢？！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那个......卖了。
惊慌的山海众成员 在PRTS搜索
卖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不是你说拿去换点吃的？
惊慌的山海众成员 在PRTS搜索
你个呆子！我让你骑驮兽去镇上拿我们掠来的珠宝换点东西，你连驮兽一块卖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那几袋石头？肉铺的老板又不认那些玩意。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他看我们养的那只驮兽还挺壮实，就用好价钱买了。一半付的钱，一半折成肉干。
惊慌的山海众成员 在PRTS搜索
你——！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们留在这山里都多久了？白养一只驮兽，吃得比我还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再招只牙兽过来......
惊慌的山海众成员 在PRTS搜索
*气急败坏的粗口*，怎么就拉了你这么一个废物入伙，你害死老子了！老子宰了你——
仇白 在PRTS搜索
一个孩子......？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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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白 在PRTS搜索
身上没有伤，玉门的事应该和你没有关系。
仇白 在PRTS搜索
早就知道山海众无恶不作，没想到居然还把这么小的孩子牵扯进来......这伙人，比我想的还要没有底线。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喂，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今天你抓了我手下的事，我先不和你计较。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现在乖乖让开，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你，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没说过你可以走。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说了别过来！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警告你，我这一包炸药......
少年只觉得一阵风刮过，怀里的布袋已经被挑破，兽肉干和杂物落了一地。
杂物中，还有一块木牌雕成的平安符，串在一把粗铁打的钥匙上。毛笔写就的朱红色“谋善村”三字十分显眼。
仇白 在PRTS搜索
平安符......谋善村？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还给我！
仇白 在PRTS搜索
这是你家里的钥匙？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不关你的事！
仇白 在PRTS搜索
......一个有家的孩子，更不该到处乱跑。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年纪还小，不清楚自己在与什么样的人为伍，这不怪你......但你至少该分清是非善恶。
仇白 在PRTS搜索
就算你没有跟这些人的阴谋有太多牵扯，万一将来他们的同伙再回来找你，你知道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什么是非善恶，你凭什么教训我？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也可以直接送你去最近的官府，你自己去解释清楚。
仇白 在PRTS搜索
但那对我来说，也是麻烦......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送你回家去，把你交给你家人。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不可能！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打死我也不回去！
仇白 在PRTS搜索
由不得你。
少年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手臂绷得笔直，刀尖却难以控制地打着晃儿。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别逼我！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大丈夫死就死了，哪能对人低头？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说什么都不会跟你走的，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仇白 在PRTS搜索
好啊——
那人明明离自己两米开外，下一秒她的声音竟在自己的耳边响了起来，少年半边身子都跟着一麻。
不等他反应过来，冰凉的剑刃已经横在他的喉头。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
仇白 在PRTS搜索
看来你还是怕死的。
仇白 在PRTS搜索
很好，还不算太蠢。
仇白 在PRTS搜索
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蠢话谁都会说，但好运气不是人人都有。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仇白 在PRTS搜索
带路，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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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进山前的最后一个镇子，镇子上唯有一家客栈。
客栈地方不大，两人占了张靠角落的桌子。
少年屁股刚落在椅子上，眼神便飞了出去，左瞟右瞪，惹得邻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
仇白轻轻将剑搁在了桌上。
仇白 在PRTS搜索
没人能搭救你。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知道了，知道了，别动不动拿这家伙什吓唬人。
两人相处了半个月，你逃我追，你怒我躲，反倒有了一种“默契”。
伙计 在PRTS搜索
出了这个镇子直往北走，穿过一片荒林，在最北边能见到一条河。过了河就是山区，进山只有一条路，沿着路往里走就是了。
伙计 在PRTS搜索
山里应该还有几个村子，但是听说近几年搬走了不少，您要找的“谋善村”还在不在就不知道啦。
仇白 在PRTS搜索
大概还有多远的路？
伙计 在PRTS搜索
山路不好走，紧赶慢赶也得一周左右吧。
伙计 在PRTS搜索
对了，开春了，天气暖和，野兽也都开始活动了。你们要是赶路的话，多加小心。
仇白 在PRTS搜索
多谢。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说你出来“闯江湖”，好像也没从家走出太远......我还以为你会故意把我往反方向带。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江湖这么大，我还没迈几步，半路上就遇见了你这个煞星......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再说我又不傻，要是带路到没人烟的地方，我不得和你一块饿死？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就算要跑，也得想别的法子。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倒是拎得清。
仇白 在PRTS搜索
先吃点东西，出了镇子，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一顿像样的了。
仇白 在PRTS搜索
想吃什么，自己点。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什么都能点？你掏钱？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身上钱也不多，要是待会儿不够付饭钱，就把你留下来刷碗。
伙计 在PRTS搜索
客人说笑了，我们这小地方的饭馆，就一些充饥的饭菜。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嘁，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把菜单给我！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都上一份！
伙计 在PRTS搜索
小客人，你们就两个人，点这么多......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用茶水在桌上写字）
伙计 在PRTS搜索
啊......？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被绑架——”）
伙计 在PRTS搜索
——！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去找——”）
仇白 在PRTS搜索
点完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差不多，先上这些吧！
伙计 在PRTS搜索
好......好......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上哪去？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去上厕所，你也要跟着我？
仇白 在PRTS搜索
......
仇白 在PRTS搜索
别想耍花样。
伙计 在PRTS搜索
刚才那个孩子偷偷跟我说，他是被绑架的......
伙计 在PRTS搜索
那两人进来的时候也没啥奇怪的，我以为就是平常的姐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警卫 在PRTS搜索
你说的人在哪？
仇白 在PRTS搜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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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呼——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那个女人......总不能再跟到这里来吧......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哼！想抓我，做梦去吧。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真是倒霉......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什么“山海众”，还以为跟了个了不起的大帮派，结果被人家一个人就解决了，害得我也得跟着逃命......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钱没赚到，武功也没学到，好不容易带了一包肉干出来，还给弄没了......
方小石就地坐了下来，地面坚硬冰凉。
他骂了两声，但肚子发出了更大的响动。
一个闯荡江湖的少年，一张饿得空荡荡的肚皮，天高云远，幕天席地。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刚才就应该蹭两口饭再跑的，这下该上哪去......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说过，事不过三。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怎么——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仇白 在PRTS搜索
把你一个人扔在荒野上，你会没命。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死就死了，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从小到大，就没人管过我的死活......
仇白 在PRTS搜索
一个自己都不惜命的人，别人又凭什么管你的死活？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知道什么......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又没有体会过从小在外面流浪，一个人无依无靠地过活......
仇白 在PRTS搜索
......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别假惺惺了！像你这种武功高强的剑客，怎么会懂——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
少年转过身去，才发现自己不是这片林子里唯一饥肠辘辘的生物。幽暗斑驳的树影中，一只牙兽缓缓现出了身形。
牙兽血红的眼睛彷佛暗夜里的烛火，低沉的嘶吼震得草木一低。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救、救......
仇白 在PRTS搜索
别动！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没动......
仇白 在PRTS搜索
不要出声，也不要跑，别背对它。
仇白 在PRTS搜索
不要慌，慢慢向我靠近，站到我身后来......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不敢......
仇白 在PRTS搜索
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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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脚下踩到了松软的落叶，或许是太过紧张，少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牙兽嗅到了恐惧的味道，继而敏锐地抓住了捕猎的时机，它与剑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力冲出。
比起战场上的刀剑，对仇白来说，牙兽的爪锋绝对算不上威胁。
如果身后没有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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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白 在PRTS搜索
给，吃点东西。
仇白 在PRTS搜索
弄坏了你的肉干，赔烤兽肉给你。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没事......？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是指什么？
仇白 在PRTS搜索
是被那只牙兽抓伤了一点，还是被你气得不轻？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这个......给你。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爹教我做的药，他打猎的时候都会随身带着，治野兽弄的抓伤咬伤很管用。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要怎么信你，这里面不是毒药？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
少年抽出短刀，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不浅的口子，又从药瓶里倒出一些粉末涂在伤口上。
虽然疼得呲牙咧嘴，但硬是一声没吭。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这下信了？
仇白 在PRTS搜索
......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磨磨蹭蹭的，亏我还当你是大侠呢。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哼，原来牙兽肉是这个味道......啧，又硬又腥。
仇白 在PRTS搜索
在野外，还能吃上熟肉就不该抱怨。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说的也是......跟着那伙人留在山洞里，几个月都吃不到一口肉。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是说你的那群“手下”？十里八乡闻名的大恶人，也吃不饱饭？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干嘛笑话我......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和家人闹别扭就离家出走的我见过不少，争着抢着说自己是大恶人的我倒是头一回见。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不想被人瞧不起。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好人又怎样，坏人又怎样，不能当一个所有人都害怕的人，就只能受人欺负。
仇白 在PRTS搜索
这是谁教你的歪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自己想明白的......经验之谈！
仇白 在PRTS搜索
话说对了一半。
仇白 在PRTS搜索
当你变成一个所有人都害怕的人，你会发现，是没人欺负你了，但所有人都会联起手来对付你。
仇白 在PRTS搜索
想要没有敌人，唯一的办法，是别把其他人当敌人。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武功这么厉害，是从哪学来的？
仇白 在PRTS搜索
逼你一个人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五年，再把你丢进战场磨练上五年，如果还能活下来的话，武功差不到哪儿去。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还遇到过一个武功很厉害的人，他教过我。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比你还要厉害？
仇白 在PRTS搜索
厉害多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那我要是从现在开始好好练功，要过多久才能到你这个水平？
仇白 在PRTS搜索
十年。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十年？！
仇白 在PRTS搜索
如果能活下来的话。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姐......姐姐。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喊我什么？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女侠姐姐......要不你收我为徒吧？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以后就跟着你，闯荡江湖也好，行侠仗义也好，你就是我的师父了！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不收徒弟，更不会随意教别人武功。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这样不老实，万一以后用我教你的武功去作恶，那岂不是算我造的孽？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保证，只要你教我武功，让我和你一样厉害，再也不受人欺负，我就乖乖听你的话，做和你一样的好人。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觉得我是好人？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应......应该算是......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毕竟你救了我，还给我东西吃......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武功这么厉害，但还是会花钱买东西，不抢别人的，和那伙人不一样......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倒也不算完全善恶不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救我......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是不是你们这样的大侠，都喜欢“管闲事”？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已经问了好几个问题。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姐姐......你不收我当徒弟也行，你就让我跟着你，去哪里都好，只要别让我回家。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明明一直带着家里的钥匙，为什么坚决不想回家去？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还不到时候。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业才回去。
仇白 在PRTS搜索
家里还有亲人？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从我记事起就没见过我娘，爹应该还在......没别的亲人了。
仇白 在PRTS搜索
所以更应该回家去，你忍心让你爹担心？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回去了他也未必高兴......村子里的人都讨厌我，瞧不起我，欺负我......说了你也不懂。
仇白 在PRTS搜索
还是那句话，要想和别人相处得好，就别把其他人当敌人。
仇白 在PRTS搜索
况且你一个这么大的孩子，能和别人有多大仇？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也说过，我干过的坏事，说出来吓死你。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总之，我就是觉得，与其无名无姓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要是知道，这片土地上还有多少人苦求一个活下来的机会而不得，就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算了，我打不过你，也说不过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还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
仇白 在PRTS搜索
行走江湖，处处都是风险。对你这样的孩子来说，能有个归处，总好过在外面漂泊无依。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那你呢？你的家在哪里？
仇白 在PRTS搜索
......我已经没有家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没有家是什么意思？是遇上了天灾，还是为了给移动城市让道被拆除了？
仇白 在PRTS搜索
没了就是没了，地方已经不在了，人也不在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说了半天我自己的事，你能不能讲讲你的故事？对了，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仇白 在PRTS搜索
仇白。仇恨的仇，白雪的白。
仇白 在PRTS搜索
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没什么故事好讲。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算了，不讲就不讲。我知道你们这种大侠，就是喜欢故作神秘。
仇白 在PRTS搜索
有些故事不讲，是因为讲出来不好听。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要是吃饱了就去休息。后面还有一段路，保留体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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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树林，渡一条河，就进了山。”
那可不是一座山，更像是山组成的林子。
山连着山，一座山的山顶连着另一座山的山脚，望不到头，看不见路。
仿佛山外的一切丝毫影响不了这片深山，距离太远，时间也可以被空间隔断。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快到了！应该就是这儿！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专门绕路要爬这座山，到底是想干什么？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听说！站在这个山头，有时候可以看到玉门城！
仇白 在PRTS搜索
......
少年努力地踮起脚尖，从山崖上向西看去，荒草漫漫，最远的地方，也只能看见一线模糊的暗黄。少年脸上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仇白知道，在视野之外，那座受了伤的移动城市，此刻的确正匍匐在荒野深处，紧张地舔舐伤口。
仇白 在PRTS搜索
几年前我路过这里，应该要更荒凉一些。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来过这里？
仇白 在PRTS搜索
很久前的事儿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是因为驰道吧！你看！
山崖的另一侧，一条灰色的道路在荒野上反而显得扎眼，它顺着地势蜿蜒向前，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驰道”，炎国为了避灾、资源运输、偏远人口救济而开展的基础建设工程。
千万条这样的道路连接着全国百余座移动城市，和无尽的荒野。
它穿过狰狞的山体，在低洼处架桥而过，沿路设置的补给站像是匀称的竹节，将生机输送到这条路能经过的每一个地方。
如果说神明抛弃了这千万里不毛之地，人们则选择为它重新铺就血管。
天地不易，但力所能及。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离开家以后，偶尔也能见到驰道施工队。可修这些路有什么用？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它们又不能像移动城市那样到处跑，等一场天灾过来，不还是要毁于一旦？
仇白 在PRTS搜索
那些移动城市到不了的地方，都要靠这些道路连通。
仇白 在PRTS搜索
毁了就建新的，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所以不计物力。
仇白 在PRTS搜索
但很少有人知道......很少有人记得，始终有人在做这样的事。
不久前，一场天灾掠过了这处山道，奔向玉门，给城市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却也留下了一段英雄佳话。
而这里远离城镇，没有人员伤亡，没有建筑受损，发生了什么近乎无人知晓。
此时此刻，只有施工队依然在这里忙碌，为了修补这一段无名的驰道。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听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向西走，就能到玉门。你说自己去过很多地方，那你去过玉门吗？
仇白 在PRTS搜索
去过。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之前我和那伙人在一起的时候，听说他们要组织人手去玉门干一票大的。但他们嫌我武功太差，不能打，不带我去。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应该庆幸，还好没有去。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那里是什么样的地方？是不是有很多武功了得的英雄人物，还有很多厉害的军队和武器？
仇白 在PRTS搜索
不......更多还是普通的人，做着普通的工作。
仇白 在PRTS搜索
玉门奔行大漠之上，常年与风沙作伴，生活在其中的人，怎么可能活得容易？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不怕辛苦，只要能做些了不起的大事......总比窝在这山沟沟要好。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总之，我的志向是不会变的......现在我听你的，先回家去，等做好了准备，小爷我还是会再次出山的！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发誓，下次站在这里的时候，方小石一定会是远近闻名——不，天下闻名的大侠！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最好还是先做个好人，要是“恶名远扬”，我还是要回来找你的麻烦。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就知道泼我冷水......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翻过这座山就到谋善村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后面的路，我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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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拨开山岚，几缕炊烟被风吹斜。
远处的山头还能看到未融化的雪，山脚下是稀稀拉拉的田地。
应该是翻耕到一半便碰上了大雨，已经成垄的松软泥土来不及培紧，又被冲刷得凌乱。
还未翻耕的地方，土块越发板结，上一茬的麦秸还耷拉着脑袋。
春分三月末，田野农事艰。
田间的村民放下了手里的犁，直起身子揉了揉腰。
耕作的村民 在PRTS搜索
总算等到了日头，阳光正好，今天应该是个好日子。
耕作的村民 在PRTS搜索
得赶紧把这地重新犁一遍——
耕作的村民 在PRTS搜索
怎么是你？！
耕作的村民 在PRTS搜索
方小石......？你是方小石！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哟，这不是大远伯伯吗？您没认错，小爷我又回来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干嘛还这么瞅着我，不就是错把肥料当成饲料倒进了你家驮兽的草料槽里，这仇你还要记三年？
耕作的村民 在PRTS搜索
你......你还活着？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当然还活着。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倒是伯伯，三年没见，你这背可是驼得更厉害了。
耕作的村民 在PRTS搜索
见鬼了......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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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赶紧告诉族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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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吧，我就说村里人都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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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更像是害怕你。
仇白 在PRTS搜索
你到底做了多少坏事，才会让大家对你这么闻风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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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该问问是谁先动手的。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哪里的人都一样，只会挑最好欺负的欺负......不过既然我回来了，我也不怕他们！
仇白 在PRTS搜索
......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你在看什么，是不是没见过这么穷苦的地方？
仇白 在PRTS搜索
只能说你见过的地方，还不够多。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嘁。
仇白 在PRTS搜索
但把土地庙建在村口的村子，我的确是第一次见。
仇白 在PRTS搜索
这旁边，为什么还有一座新坟？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死个人也不奇怪吧。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人，为什么要埋在土地庙边上。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算了，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葬在这里，就当你是村里人吧。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死了也好，以后也不用受苦了。
少年侧过身，对着坟茔鞠了一躬。他话说得坦然，姿势倒也认真。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家就在前面，快到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
仇白 在PRTS搜索
为什么不走了？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我......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算了，该来的也躲不掉，我才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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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爹，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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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很小的土木屋，屋里没有人。杂物囤得很多，但还算收拾得井井有条。
少年看到灶台里才剩下的饭菜，似乎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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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家里东西都在，人怎么不在？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难道是在地里......我上外面找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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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石 在PRTS搜索
爹......爹？
方小石 在PRTS搜索
人呢......
激动的村民 在PRTS搜索
逮住他，别让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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