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啊,雨啊,快离开
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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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似乎是这家小店的最后一个客人,但站在柜台后的不再是熟悉的老人,而是一只咖啡色的生物。
它旋转着研磨机的手柄,咖啡的香气和细碎的豆末飞进空气中。
唱片慢慢地转着,扩音器悠悠地唱。
咖啡色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哦,欢迎光临。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之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您,您是刚到这里的吗?
咖啡色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应该是的,因为我没有昨天的记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但我觉得我应该在这做一杯咖啡......唔,你想喝一杯吗?
咖啡色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咖啡只有亲手冲煮才能做出灵活美妙的风味。让我找找,新到的种子放在哪里了,应该是我自己收起来的......
咖啡色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好像是在什么吉他的后面,嗯......说起吉他突然觉得有点生气,奇怪,是什么让我心里堵得慌呢?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吉他?生气?您还好吗?
咖啡色的生物 在PRTS搜索
算了,可能是因为那个吉他看起来没那么有趣吧。
咖啡色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请随便坐,你等的人马上就到了。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我要等的人......?
咖啡色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你要等的,还是在等你的?我分不清。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唔,你在这。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我......记得您。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晚上好,阿黛尔,很抱歉我来迟了——今天有记得吃早餐吗?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嗯,吃了。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欸?您为什么问这个?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乖孩子。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你已经换好了衣服,是准备好了吗?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衣服......?欸,这件外衣不是妈妈的......?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收拾好东西出门吧,我们一起购物,去买一些攀登火山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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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一点一点地坠了下去,沿路店铺里的灯光星星点点亮了起来。阿黛尔眼前有些模糊,她仿佛在某处某时见过这样的天空。
莱塔尼亚南境的那座小城,记忆里校园通往家的路上,是不是也有这么一小段街道?
她甚至还记得那时空气里的味道。微微湿润,带着一点点阳光和植物生长的气味,和现在的一模一样。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这里,是你们的商场吗?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是的,在爬上火山前,我们需要先做一些准备。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我知道,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指南针、防护服、相机......如果要在山上过夜的话,还要带上火石和帐篷。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不,在这里我们不用准备这些。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首先要买够的是“知识”,“勇气”和“好奇”,看看价格买一样就好,最后再买一点“好运”。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但是“好运”很贵,又常常是卖得最快的,所以预算不够的话也可以不用买。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这样啊......
软绵绵的生物抖了抖身子,几枚汽水瓶盖从她的绒毛里掉了出来。丁零哐啷,瓶盖落入商人的口袋。
精明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谢谢您的慷慨!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唔......我可能还需要再买一点“勇气”。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登上火山的“勇气”已经足够,我需要一点离开家的“勇气”。
软绵绵的生物再次抖了抖身子,几枚瓶盖掉了出来。商人张开口袋,等待着更多。
精明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不够呢,不够呢。
精明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口袋没有满起来,口袋没有满起来,“勇气”不能给你了。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买不到“勇气”的话,您是不是就没办法爬火山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没关系的,阿黛尔,这样的事总会发生。我已经渐渐地习惯于自己给自己找寻“勇气”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阿黛尔,我们走吧。而且,这一路我们都要小心点,要看好自己的东西。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东西?可是我没有带什么东西呀。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有人想要偷走“照片”。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跟在我后面,帮我看好我的包裹好吗?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您刚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这样下去可不行,阿黛尔,这个给你。
软绵绵的生物抖抖身子,从她身上掉下一团羊毛。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这是......?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来,把它戴一点在耳朵上,你就能听到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然后,我们还要去找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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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软绵绵的生物正在用照片覆盖住面前的窗户,听到脚步声,他回过了头。
毛绒绒的背部挪了又挪,遮住了那面贴上了照片的窗。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喔,嗯......你们......你们终于来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要做的准备很多,天气怎么样?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天上云很厚,恐怕很快就要下雨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我们还有时间吗?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不会有很多了,我们要快点走才行。
阿黛尔看了看天空,天上并没有什么云朵。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需不需要我去买把伞?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不用,阿黛尔。你看,我就是伞。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照片”不能被淋湿,也不能被别人偷走,我会把它好好地藏在我的包裹里。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照片”是什么?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嘘,我希望你可以永远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如果知道了,那也是在很远很远的以后。
严肃的生物垂下了头。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走吧,我们待会儿要往上走,上面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你现在的羊毛还不太够,给,阿黛尔,这团是我的。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欸......?好、好的。
两个软绵绵的生物看上去小了一圈,阿黛尔则看上去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一样。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唔......喔!这些羊毛好像在带着我往上蹦?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那就说明,我们的旅程就要开始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上面的风景怎么样?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在雨落下之前都是很好的。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你的心情怎么样?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在雨落下之前都是很好的。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阿黛尔,你呢?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我......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唔,你现在,应该心情还不错?
那只瘦小的生物正跟着他们,一点一点地跳了起来。
顺着街道,顺着灯光,顺着云朵和星星,它努力地越跳越高。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哇......它看起来强壮了不少。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它会和我们一起吗?
软绵绵的生物没有回答,她咬住阿黛尔的衣角,叮、咚、叮、咚,他们踩着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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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尔觉得自己像是飞了起来,街上人来人往,不,或许应该说是羊来羊往。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喔!小心点跑,你撞到人啦。
快乐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前面在卖花!我要快点去。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那也不要急,你的彩虹都跑歪了,来,我帮你重新戴好。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戴好啦,走吧。
快乐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谢谢你,再见,再见!
一只又一只小黑羊穿梭在街道上,进出于店面中,夜晚的街道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样子。
阿黛尔回头寻找着被小黑羊冲散的两位同伴,一个转身,软绵绵的生物正在她的背后静静地等着。
好像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无数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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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阿黛尔,这次回去,你要种一颗小石头。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小石头?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嗯,就像我们之前种下过一块小石头一样。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我们把它种在土地里,本来地下很黑,但它遇到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石头。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那我猜,是因为你买到了很多“运气”给它吗?
向着更加遥远的天空,两只软绵绵的生物不断地向上蹦去。
阿黛尔站在他们中间,伸出双手牵住他们身上的羊毛。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嗯......也有这个原因,不过更主要的是,我每天都在给它浇灌“爱”。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还有“回忆”。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这些也是在商店买来的吗?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不,小家伙,“爱”和“回忆”是我们自己的宝物。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它们会生长在你走过的路上,你的怀抱里,还有你亲吻过的脸颊上。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但是它们有时候会被我们忽视掉,所以我们总是会很努力地去找。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那块小石头在地底跑过了很多座山,也跟着河流流过很多地方。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它磕磕碰碰,最后我们发现,我们已经不知道它去哪里了。我们弄丢了它。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那你们......因为失去它很伤心吗?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我们很后悔。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或许我们不应该把它种下,又或许应该把它种在我们能看得到的地方。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每一块石头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弄丢了属于我们的小石头。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但是我记得,最后它变成了岩浆,热乎乎的,我们都很喜欢。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是的,我们都很喜欢。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那就已经很好了......它最后成功地变成了岩浆,你们也一直没有忘记它。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这颗小石头已经足够幸运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可能是梦吧,是梦,是故事。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盘旋在脑子里,需要我们说给你听。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那,如果你们有一天再看到这颗石头,你们还会认出它吗?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阿黛尔,我的小家伙。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我们还会认出它吗?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不,它已经变成了更绚丽的岩浆,赤红的、热烈的,不会回头地向前奔涌而去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我们不会再遇到它,我们只会在它的身后。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它会去到我们从未去过的地方,看到我们从未看到的景象。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而我们只需要记得这个故事,把它讲给你。你也要种下一颗属于你的小石头,然后看着它生根发芽,看着它远去。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看,阿黛尔,我们已经到顶了。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小石头也已经变成了岩浆,马上要喷发了。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这个故事也要结束了吗?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并没有,这只是个开始。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它会变成一朵云,然后落回地面。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它不再是块石头,而是一捧暖洋洋、白乎乎的火山灰。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那种有营养的,能让土地开出花的火山灰,就是由小石头变成的。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我们的小石头,它会回来的。在某一天,等到那时,我们就能再次看到它。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会很久吗,还是很快......?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或许我们都不知道。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来,阿黛尔,拉住我,我们也要变成云,然后落回地面。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我们要一起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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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尔拥住身边的生物,试探着迈出一步——
她向下坠落,但是,缓慢地,轻飘飘地,这更像是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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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自己的头发飞扬起来,看到其他的小黑羊正围着店铺的灯火轻盈地跃起。
身上的羊毛托举着她,包裹着她,是已经在记忆深处的儿时,父母托住她,将她向着天空抛起,去捉天上的星星。
她掉落到羊毛上,身下的羊毛软软的。星星落到她的眼睛里,她的眼睛热热的。
街道上的影子来来往往,阿黛尔试图站起身子,她很想把这种奇妙的感觉告诉身边这两只软绵绵的生物。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呼......我......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刚刚在上面的时候,我看到远处还有几家商店,还有不少小铺,我们要去转转吗?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我去看看哪里还能找到汽水瓶盖,这样我们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了。
阿黛尔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有些激动。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刚刚那只小黑羊说前面还有卖花的,小时候我的床头会有母亲放的花,你们喜欢花吗?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那种小小的,白白的花朵,和你们很像。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看,就和那只小黑羊一样。
软绵绵的生物沉默了,他们不再回话。
天上的星星暗下去,又亮起,他们开了口。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小家伙......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我知道,床头的花真的很好闻,我也很喜欢。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那我去买来,给你们编一个花环吧!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好久没有编过花环了,我......
阿黛尔剩下的话哽在喉咙中,她看到软绵绵的生物已经停下了跟着她的脚步,法杖上的花叶正围着他们飞舞。
他们退后几步,身影融进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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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不,阿黛尔,我们该走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云已经聚拢了,云不会再散开了。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是的,到时间了。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你们要到哪去?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要在雨落下来之前到火山上去。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要去到火山上。
阿黛尔 在PRTS搜索
不要去火山......你们是会......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不,阿黛尔,雨快要落下来了。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如果不去的话,之前做的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留在低洼的地方,是会被淹没的。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阿黛尔,你要走到山顶去。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那里有很美丽的风景,还有真相。
严肃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阿黛尔,我希望,你可以保持单纯,专注。
这片大地并不纯粹,但没有什么应当干扰一个求知者寻找答案的心。
我们想与你一同拓宽人类知识的边界。
我们在为此努力着,而你也一定可以站在我们的肩膀上,看到一片更清晰明了、更可爱的大地。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阿黛尔......
温和的生物 在PRTS搜索
再见,阿黛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