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镑 幕间
雪一直下着，不大，但很黏稠。
没人知道这场雪会下到什么时候。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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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赶紧走。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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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数额就走。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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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六百镑，你摆什么谱？再说联合源石工业这么大的集团，还能欠你一个人的？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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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数额再走。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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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也不急在这一时。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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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废线快两年，你是最后一个签补偿金清算合同的。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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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五九，六十。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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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叹息声）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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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总算是结了。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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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你签好了，钱你也点清了，现在你和公司没关系了。出去吧。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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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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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马上下班，你还磨蹭什么？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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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想。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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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钱？多一个便士也没有。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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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在想公司当年许诺的那些东西。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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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公共浴室，托儿所，车间里的盐汽水。有些实现了，有些没实现。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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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以前想，已经有的，总不会再变了吧。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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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想回家想去，赶紧走。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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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向你许诺的是什么？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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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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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算我求你，出去。
街灯年久失修，一半已经不亮，另一半无力地闪着，反衬得商业区方向的雪夜一片刺眼的橘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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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工人充耳不闻，还要往前迈步，但一柄小刀已经抵在他的腰间。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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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拿出来。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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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钱。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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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刚得了一笔钱。拿出来。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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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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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磨蹭。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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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机务段哪个车间的？检修车间？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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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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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别他妈跟个领导似的问这问那，钱拿出来，别逼我动手！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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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两句行吗？你要是真有过不去的坎，我借你。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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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你当我没借过？现在这光景，谁肯借一个病人钱？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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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借我，我还得上吗？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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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等你——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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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废话了！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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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数到三，要钱还是要命，你想好了。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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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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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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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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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数到三了，你别逼我！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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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肺已经烂了，我这条命不值钱！我真捅得下去！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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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钱拿出来！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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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
见工人毫无反应，劫匪将手中的刀往前送了送，割开了工人的衣服。
捅破什么东西的感觉传到手上，劫匪的刀尖却触电般往后缩了几寸。
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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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劫匪的话尚未说出口，工人从怀中掏出不甚厚实的信封，隔着自己的肩膀递了过去。
劫匪如临大赦，颤抖着手将信封夺过。等到工人转过身时，歇斯底里的劫匪已经连同补偿金消失在了黑夜里。
六百镑。
工人站了一会儿，慢慢走到马路边，在裤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根烟来，用仅剩的一根火柴点上了。
他深深吸一口烟，仿佛醉了一样蹲下去。
一点红光在黑暗中明灭。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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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谢尔，我回来了。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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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谢尔？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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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谢尔·洛克威尔！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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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哪去了？天黑了，又下着雪，我得找她去——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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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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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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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邻居说......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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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被......抢了。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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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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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吗？
父亲轻轻点了点头。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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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到他们说的地方去，那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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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抢了你？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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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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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区的劫匪不会到我们这儿来的，一定是轻工业区的人，不会错的。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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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还知道你今天领补偿金！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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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要让他被抓起来——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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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谢尔，算了。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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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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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稍微说了几句话，他也是没办法。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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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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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来好好商量，我们怎么可能不借给他？可这是抢劫啊！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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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他狠下心去，你——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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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不去手的。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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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下得去手的人，会直接在背后用榔头敲人脑袋，几个月前那人就是那么干的。
罗谢尔打了个寒噤。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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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体实在太糟，现在这种时候，也没人愿意借他钱，他才不得不抢。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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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工友，他只是一时糊涂。等到光景好起来......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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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有那一天吗？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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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的。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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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吗？几年前你过生日，机务段的所有人一起给你用边角料造了一架无人机，还能飞的。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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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记得。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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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机务段，其实整个轻工业区的人都是一家人。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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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会还的。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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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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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信不过爸爸？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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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不信，是今天下午，克拉克阿姨来央求我们借一点吃的，他们家揭不开锅了。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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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家有五个孩子的，你知道。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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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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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晚上会带补偿金回来，就把一整条面包......全给他们了。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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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相对无言。
多年前建成的房屋姑且保暖，只有窗缝里透进来的呜呜声提醒他们，窗外的雪越发大了，风也刮了起来。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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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去克拉克阿姨家问问，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吃剩的——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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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风雪，别跑这一趟了。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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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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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再去街上转转，看看有没有厂子还要锅炉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做力工活。
罗谢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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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的腰......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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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哪个工人没点小伤小病？我这已经算好的了。
憔悴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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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我，早点睡吧。
若干年后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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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这里还有一个伤员！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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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了——罗伯逊叔叔？！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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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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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先生，还能站起来吗？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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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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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我去拿担架，麻烦你看着他！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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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您还看到其他受伤的人了吗？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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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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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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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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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你先别说话，坚持住，担架马上就来！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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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我算搞明白萨卡兹这次当街打人的原因了。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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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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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轻工业区搞了个“工作禁令”。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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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也能禁？！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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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去他们占领的工厂做工，其余的雇佣关系全都被禁止了。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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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是把人逼进他们的工厂里，把不愿给他们工作的人活活饿死吗？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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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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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被打，就是因为被萨卡兹发现他们在给非萨卡兹打零工。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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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家里没人的老弱病残呢？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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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他们会管？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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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魔族佬！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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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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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照顾那些伤得轻的人吧，我们的药还有，省着点用就行。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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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照顾罗伯逊叔叔，他的情况......不太好。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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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这是下午的药。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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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坐起来吗？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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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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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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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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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该吃药了——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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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上午的药你也没吃？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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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顾我......干什么？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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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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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伦蒂尼姆工人中的一员，我们就一定会照顾你。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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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爸爸跟我说过，我们轻工业区的都是一家人。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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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是铁路机务段的——
罗伯逊的手紧紧抓住床单，但洛洛并未看见。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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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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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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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人。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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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换人？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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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换个人照顾你？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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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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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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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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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去叫其他人来照顾你，但请你一定把药吃了，好吗？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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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双眼）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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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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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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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轻微地点头）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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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伤员们怎么样了？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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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应该都可以回家。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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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走，我们也就该转移了。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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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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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刚才罗伯逊一直在敲床。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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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他端水送饭拿药他都摇头，也不是要上厕所。他病得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敲床。
自救军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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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他是要你过去。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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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去！
洛洛快步走进帐篷，罗伯逊甚至还在无力地敲着床板。
直到他睁开眼，看到洛洛的身影，单调的敲击声才停息。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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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是要我过来吗？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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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我来了，我在这里。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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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拍了拍床）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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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坐在床边？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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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片木板拼起来的床铺，还没一个壮实些的人宽。
洛洛怕坐到罗伯逊，用手在床边探了探，却只能摸到坚硬的床板。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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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我在这里。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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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现在已经在按时吃药了。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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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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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呀。只有这样，你的伤才能好得......
罗伯逊的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响，不成话语，意思却很明确。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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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我说这些干什么呢？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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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我们聊聊以前的事吧。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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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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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他常跟我说，铁路是轻工业区的血管。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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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料从铁路源源不断地运进工业区，进入车间和厂房，变成产品，再由铁路运出工业区，进入整个伦蒂尼姆，整个维多利亚......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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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是血管中流淌的血液，而铁路工人则是组成铁路的......组成铁路的......那个词是——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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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细胞。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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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胞亲密无间，齐心协力，血液才能畅通无阻，细胞才能从血液的交换中得到养分。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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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对爸爸说，那么，火车经过时咣当咣当的声音，就是轻工业区的脉搏。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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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息声）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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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想了想，夸我说得好。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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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火车经过时，我一想到这些话，就觉得火车声不但不吵，反而像自己的心跳声一样，听着听着就能静下心来。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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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咣当......
洛洛轻轻模仿着火车的声音，罗伯逊安静地听着。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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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轻工业区的工厂一家接一家地关停，连铁路也废了线......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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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气声）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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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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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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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说着说着就......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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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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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伤心事了。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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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看！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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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无人机，我叫它洛克十一。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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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的意思是， 从洛克一号开始，它已经是我的第十一代无人机了。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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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队长用各种东西拼的，比不上商店里卖的，但这里面也有我的想法，它们也帮了我好大的忙。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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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救军成立以来，要不是有这些无人机，我们可能已经被萨卡兹抓住了。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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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得感谢你，感谢爸爸在机务段的同事们。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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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呼吸声）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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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吗？我小时候过生日，机务段一起给我用各种边角料造了一架无人机，核心引擎还是你做的呢。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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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得不行。虽然那架无人机飞不高，但我一有空，就让它悬停在家里。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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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旋转的机翼，就会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造出更大、更好的无人机。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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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爸爸就不用日夜守在锅炉旁边，罗伯逊叔叔也不用总是在检修的时候爬上爬下。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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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下班了一起出去，喝两瓶啤酒——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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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混不清的声音）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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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
罗伯逊的咳嗽声打断了洛洛的话。
洛洛在他眼角看到潮湿的痕迹。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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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说这个了！我——
罗伯逊再次尝试说话。他刚发出一点声音，又被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等胸口的痉挛稍微缓解一点，罗伯逊费力地抬起刚刚用来敲床的那只手，在怀中摸索起来。
摸索了许久，他最终掏出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是装得满满当当的钱。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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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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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给我的？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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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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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这是你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我不能收！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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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床板）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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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罗伯逊叔叔，这钱我真的不能收。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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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我把钱暂时收起来，等找到你的家人之后再把钱还给他们——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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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摇头）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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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罗伯逊浑浊的眼睛恳切地看着洛洛，但洛洛的坚决让他望而生畏。
他放弃了。
他想叹气，但他做不到。
他缓了口气，再次把手伸入怀中，这次掏出来的，是一个污迹斑斑的信封。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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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信？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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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信我一定带到，只是这个钱——
罗伯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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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敲击床板）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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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这个意思？
洛洛把信封翻了过来，上面草草写着几个陈旧的字，很久以前就已经被汗水洇开：
洛克威尔，补偿金600镑。
洛洛瞪大了眼睛。
然后，她看到，罗伯逊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塑料袋口扯开，花花绿绿的钱撒了一地。
十镑的，五镑的，一镑的，其间还夹杂着硬币的闪光。
那绝对不是公司发补偿金时该有的面额，只有一个便士一个便士攒起来的钱才会是这样。
这就是罗伯逊被萨卡兹打伤最初的，也最根本的原因。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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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逊......叔叔？
罗伯逊没有应声。
他像个工人一样，耗尽了这一身血肉里蕴藏的所有力气，最后沉默着死去。
垂垂老矣的轻工业区迎来了不知第多少个清晨。
萨卡兹的工作禁令卓有成效，证据就是天蒙蒙亮就已经往工厂进发的工人们。
前些日子，萨卡兹们还会派几个人来监视他们。
但萨卡兹们后来发现，这些人如同一群行尸走肉，上工的路上永远沉默不语，即便没人看着，也从不会越雷池一步。
为了匀出更多人手对付城里此起彼伏的抵抗，萨卡兹已经不再派人监视他们了。
贫穷和饥饿就是最尽职的监工。
缄默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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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缄默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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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苍老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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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机？
一架东拼西凑的无人机迎面朝他们飞来。
飞越第一个工人头顶时，无人机的载货舱打开，几张钞票飞舞着落下。
苍老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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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
无人机摇摇晃晃地飞过每个工人的头顶，货舱里的钞票和硬币如同一场奇异而黏稠的雪，均匀地下在每一个工人的头上、身边、脚底。
这场雪的价值，恰好是一个工作半生的人能领到的补偿金的数额。
六百镑。
萨卡兹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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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搜！
萨卡兹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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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才从人嘴里榨出这群渣滓的据点，我就不信他们跑得这么快！
萨卡兹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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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一个人都没有，连东西都没了，我们只找到了这个。
萨卡兹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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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零件的盒子？就这么放在桌上？
萨卡兹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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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射它一箭，看看有什么鬼。
萨卡兹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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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萨卡兹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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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声音像是个空盒子！
萨卡兹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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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看看！
萨卡兹士兵小心翼翼地打开零件盒的盖子。
没有炸弹，没有毒药，甚至没有用于示威的匕首。
里面是一个揉成一团的脏信封。
头目抓起信封展开，信封里空无一物，背面不知被谁用裁纸刀整整齐齐地裁掉了一块。
头目还不放心，拿着信封，对着微弱的灯光，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
除了污渍，上面只有几点泪痕。
若干年后
愉快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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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这不是你第一次给人钱？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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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把多余的钱给过多少人了，反正我拿着也用不上。
愉快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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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PRTS搜索
那、那我收下了？谢谢你。
洛洛
在PRTS搜索
在PRTS搜索
别客气。
愉快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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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这习惯也太奇怪了，到底是怎么养成的？你第一次给人钱是什么情况？
洛洛
在PRTS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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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
洛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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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自救军刚成立不久的时候，我救下了爸爸的一个老同事——
洛洛抬起头，看着铅灰色的天空，想着这段故事该从何说起。
她的余光忽然瞟到路边一座刚刚建成的建筑，与四周百废待兴的样子格格不入，楼顶上还竖着一排气派的霓虹灯大字：
“联合源石工业 伦蒂尼姆工业振兴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