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 幕间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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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里了，罗比菈塔女士，请节哀。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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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再看看她，可以吗？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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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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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很平静，没有受太多折磨。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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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病症到了末期，坚持治疗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医生给出的方案多是为了减轻病痛，所以......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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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她用了很多镇静剂。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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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揩掉眼角的泪水）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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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信里说过自己生病了，我本想迅速赶来探视，但工作紧急，我没能抽开身。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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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请好假，赶到医院时，病床已经空了，护士听完我的询问就给了我这里的地址。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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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您今天找来了......要是再晚来一天，估计连这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按照日程表，逝者晚上就要火化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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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来得也算是及时了。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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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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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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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好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为您拿把椅子。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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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她有留下什么吗？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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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们在她租住的公寓里发现了满满当当的化妆品，还有胶水、黏土、油彩、假发和一些看起来非常可怕的道具陈设。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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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那个房间看起来一定很像杀人魔的老巢。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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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们从那个房间清理出来了六罐假血浆......更别提那些假肢和假眼球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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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的吗？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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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还有她死前抱着的一本笔记。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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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给我看看吗？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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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稍等，我去拿给您。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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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您，实话说，作为一个在停尸间工作的人，我完全有资格打包票，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可怕的东西。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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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阅）......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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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她还留着我的照片啊。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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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这个惊恐的老太太......是您吗？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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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们当时经常拿对方练手，背后那个满身脓包的怪物就是她。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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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是一封信吗？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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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亲启”。
罗比菈塔·贝克：
你这家伙，距离上次给你寄录像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看或者没看都给我回封信嘛。《拓荒地的活死人》这部片子票房砸了，我和马里奥早就预想到了。
毕竟工期紧，手头紧，做到后期头皮也发紧，唯一不紧的是我和马里奥因为饿肚皮而日益宽松的裤腰带。马里奥打算继续筹拍他的下一部作品，但大佬们多多少少都听过他的臭名声，不愿意投钱给他。
本来我是想出院做些什么帮帮忙，但医生面色凝重，非要我继续留在这里。医院里的日子很无聊，百无聊赖之际，我突然想起很多旧日的时光。那间我们一起挤过的地下室，那些冒着白沫的冰啤酒，那些我们百看不厌的电影......
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会一个人死去，如果你能抽出时间的话，可以来看看我吗？
我真的很想你。
辛西娅·伊迪丝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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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抱歉，是我们工作的疏忽，没有发现这封信。要是当时看到它，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您。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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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这上面画的东西确实很可怕，要你们细细翻着看纯属是难为你们，我能理解。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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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都是我们的失职。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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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就算你们联系到了我，又能怎么样呢？只是消息知道得早一点而已......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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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死不能复生，罗比菈塔小姐，无论如何你都来了，逝者火化前的最后一程也能有人送送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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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做什么吗？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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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您做什么，我昨天已经把她的身体清洁干净了，她身上的病号服也换成了常服。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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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你了。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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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的。一会儿我再给她简单地上个妆，看着能好看很多。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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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妆？还有这个步骤吗？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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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其实就是随便描两笔，没有什么技术可言的。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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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让我来吗？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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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太好吧？您这样的身份......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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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忌讳这些，身上还带了工具，正好。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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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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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我像从前一样，再为她化一次妆吧。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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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是，您肯定比我化得好。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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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在入殓这件事上，你才是专家，我一会儿肯定有需要向你请教的地方。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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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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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拭死者的面庞）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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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她的死亡原因是什么吗？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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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性中毒，医生判断是长期接触廉价劣质的颜料导致的，收拾遗物的员工也抱怨说，那些东西的味道非常刺鼻。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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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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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像并不惊讶。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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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成本制作好不容易有了资金，多请几个身材火爆的女演员不好吗，谁会想着花到化妆师身上呢？经费自然是一省再省。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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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早就提醒过她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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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头眨眨眼睛）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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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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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刷子）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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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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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怎么突然停下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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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给死去的人化过妆。她躺在我面前，却一句话也不能和我说，我实在不知道，以什么样子离开才是她想要的。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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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给逝者本人上妆，也不全是为了逝者自身的体面，有时候，我们也会按亲属希望的样子来为逝者上妆。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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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希望逝者是什么样，就化成什么样吧。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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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的样子......？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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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留在您记忆里，最美好的样子。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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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美好的样子......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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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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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贝克！贝克！你在想什么呢？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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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我足足等了你一个小时你知道吗！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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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啦，这顿我请好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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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家伙去哪里了？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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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街角遇到了马里奥，和他聊了好半天，那家伙不知道又从哪个冤大头那里骗来了投资，打算开始下一部片子的拍摄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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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还是不死心。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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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怎么着，我也不死心！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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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你们之前那几次合作实在是......不太卖座，那些鼻子放在头顶上的影评人怎么叫他来着，“票房毒药”“蓝卡坞的毒瘤”。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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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同样是这批人，在十五年前管他叫“血浆片之父”“恐怖片大师”。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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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我们都不得不承认，现在恐怖血浆片没有之前那么受欢迎了，马里奥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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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吗？那时我们挤在地下室里一起看《嗜血保险柜》，是那部电影启发我们走上了电影妆造的道路。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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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离奇可怕却又逼真的形象可把我们吓了个半死，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只是乳胶和油彩的奇迹之作。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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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家路上一直喋喋不休自己有多么震撼，我都快烦死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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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说我，明明是你自己被震惊到说不出来话，所以一路上都没搭理我。
高瘦的女人&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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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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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咳咳......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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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递上一杯水）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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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辛西娅？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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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咕咚......没事没事。对了，你今天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事情，贝克？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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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历史片的剧组找上了我，需要妆造师完成一整套维多利亚贵族女性的妆容，我想推荐你去。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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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亚的历史片啊......你是说那些精致的眉毛和一丝不乱的发型吗，“挺有意思”。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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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片子有维多利亚官方注资，经费充足，从导演到演员都是业内的佼佼者，薪水不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人脉。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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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你去了肯定可以得到他们的赏识，有了这一部的合作，何愁没有下一部。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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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算了，我已经答应马里奥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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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推了马里奥的邀约吧，这是更好的机会。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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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你说我恶趣味也好，重口味也好，但我就是对着那些血淋淋的场景才有灵感。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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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这话听起来像个杀人魔吗？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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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法，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出路。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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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在开玩笑，辛西娅，你总得考虑自己的未来。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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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我知道我参与制作的那些低成本小片子，它们情节离谱，漏洞百出，拍摄手法粗糙简陋，千奇百怪，它们被观众无视，被影评人鄙视。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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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在乎。在我的眼里，它们都炫酷极了！那些主流商业大片不敢做的，它们敢做；那些流水线工业电影不敢想的，它们敢想。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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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的另类、怪异、荒唐和夸张对我来说代表着自由和不受拘束，而那正是我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东西。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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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两手空空，我们要如何逐梦？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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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人这一生真的很短暂，想要的越多反而得到的越少。有些时候，人得抛弃些有的没的，专注于真正想要的东西。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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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贝克，你真的喜欢那些作品吗？那些所谓的符合“高雅品味”的造型，它们真的值得你倾注自己的精力和心血吗？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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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些作品对我来说只是工作，尽职完成就好了。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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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爱的呢？它们被你搁置到哪里去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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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我会重拾它们的。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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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等不及，我等不及！
高瘦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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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不停下，绝不妥协，我要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里做我最喜爱的事，哪怕它只会让我痛苦。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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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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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有想法了吗？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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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了某天她对我说的话，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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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个阴天，抠门的餐馆老板还不愿多开两盏灯，室内一片昏暗，我应该看不清的......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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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当时的笑脸在我的记忆中却是那么清晰，那么鲜明。
眼前纸一样惨白的面孔与回忆中那张充满坚定和希望的面孔重叠，罗比菈塔举起刷子，在尸体的面部开始涂抹起来。
随着粉底在她的刷下被一笔笔铺开，那张死气沉沉的面容又有了血色，干瘪的两颊也再度饱满起来。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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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刷子）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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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化好了吗？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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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结束了。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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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您真的很厉害。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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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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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入行的时候，就认识她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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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找不到房子住，是她收留我住进了她的小地下室。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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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我和她一起在各个剧组间辗转，寻找可以糊口的工作。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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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优秀的化妆师，技术精湛，可以让一张面孔彻底成为另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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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她在蓝卡坞应该能赚个盆满钵满。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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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赚钱需要的远不止天分，她的运气有点坏，人还非常固执，总是和机会失之交臂。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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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我们认识有七年了。我见过她初来此地时的意气风发，彻夜创作时的挣扎纠结，初获成就时的畅快淋漓，和如今......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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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停尸间的样子。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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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苍白、死气沉沉。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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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刚经过您的一番修饰，她看起来好多了不是吗？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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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这不是我要的......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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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还不够好吗？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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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如果我真的做得足够好......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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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她的眼睛不睁开，为什么她的心脏不跳动，为什么她的嘴唇紧抿着......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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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只是躺在这里......不言不语？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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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因为她去世了啊。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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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她死了......她死了。
迷茫在罗比菈塔的脸上扩散开来，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那具高瘦的尸体。
痛苦抓住了机会，在她降下心防时狠狠地袭击了她，尖锐的痛觉迅速从心脏处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一处。
终于，她再难站立，蹲下身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把脸埋在弯曲的膝盖里，抑制不住地悲泣出声。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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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能再坚决一点，强硬一点的话，是不是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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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什么这么说？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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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卡坞这地方，大公司想要的，排在第一位的是听话，第二位的是技术，理想与喜好无足轻重。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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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明比谁都明白，可我当时没有坚持说服她，我没能那么做......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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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内心也曾有个声音在发话，觉得她说的没错。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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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选择无视内心的呐喊，我做不到像她那样坚持。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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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今天，为了填饱肚皮，我低头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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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作品的商业价值，我放弃了很多，割舍了很多，所以我的工作变得越来越顺利。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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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它们也变得越来越乏味了。我有预感，迟早有一天，我会被这些工作彻底掏空。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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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初入行业时的激情与喜悦，却从未改变过。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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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凭借这个，说不定真的能在未来有一片独属于她的天地。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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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存侥幸，我以为她会是例外，我希望她会是例外......可我错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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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辛西娅。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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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比菈塔小姐，这......怎么会是您的错误？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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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声大哭）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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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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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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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我在这里见过很多人崩溃的样子，您已经是非常克制的了。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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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你刚刚把她送进炉膛的那一瞬间，我有想过，擦干净她脸上的妆容。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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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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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怎么能用一张安详的睡颜去诠释她的一生呢？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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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生前经历的一切用妆容掩盖，强行让她露出一副安宁的面容......这和我摒弃的那些东西有什么区别？
停尸间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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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您没有那么做......为什么？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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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突然不想做化妆师了，我告诉自己，就短短一会儿，做个敬业的入殓师吧。
罗比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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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快乐地离开，假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