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罪 幕间
滴答、滴答。
下雨了吗？他心想。
可转头看向窗外，他只看到闪电从天幕劈下，玻璃上还未沾染水痕。
嘀嗒、嘀嗒。
是钟在响。他猜测。
可抬头望向挂钟，他发现表针早已停止走动，只有一具残破的木偶吊在下面晃荡。
怎么回事？
他感觉手心一片湿润，似乎有液体正从他攥紧的拳头间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最后在脚边汇聚成一滩黏腻的积水。
摊开手掌，他看到掌心的毛发沾满血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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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人。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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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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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摘不掉的镣铐早已挂在你手脚上了，安东尼。
闪电再次落下，照亮了昏暗房间的尽头，一颗毫无血色的头颅躺在血泊中冲他发话，断裂的脖颈处仍在汨汨地流淌血液。
他记得那张脸，无比熟悉。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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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尔·海德......你的兄弟在哪里？
地上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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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哪里？安东尼，他就在你的脚边啊。
他低下头，一具尸体背对他伏在地板上，而脑袋却不自然地面对着他，被扭断的颈椎隔着皮肤也清晰可见。
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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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在颤抖呢，安东尼？你不应该为此感到愉悦吗？
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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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你一定期待了很久吧，手刃自己的仇敌，让鲜血浸满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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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都是我做的......？
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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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什么不笑一笑呢？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安东尼。
地上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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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仇得报了，安东尼，别哭丧着脸啊，桀桀桀。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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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一切都太迟了。
地上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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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孩子，你来得太晚了，呜呜呜，我和你妈妈等不到你出狱了。
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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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妈妈的宝贝安东尼，呜呜呜。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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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住口！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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刽子手，你们也敢学我父母的口吻！
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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刽子手，他在说我们吗？
地上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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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哥哥，他说的就是我们。
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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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安东尼，你得睁大眼睛看清楚，这个房间里的凶手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的手上沾满鲜血。
地上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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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就是你，你才是刽子手。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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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们该死，你们活该死在我的手上。
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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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坚定的语气啊，多么正义的言辞啊，一切都已如你所愿，那你为何不愿笑一笑呢，安东尼？
地上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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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抿紧嘴唇，你应该像我一样咧开嘴角，开怀大笑。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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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你们的嘴，够了！
地上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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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可怕阴鸷的眼睛啊，哥哥，里面的满满杀意都要溢出来了。
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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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是杀人犯的双眼！那正是罪恶之人的双眼！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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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
扭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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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安东尼，我们恭候你的到来，最终我们将与你在同一片烈火中重逢。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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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是吗？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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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早已高悬在火刑架上，日复一日，被复仇的火焰灼烤至面目全非。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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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够将你们碎尸万段，那我情愿被火焰吞噬。如果身负罪恶就是我的宿命，那我甘愿领受责罚。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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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然是焦尸一具，又怎会惧怕烈火的焚烧？
地上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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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来找我们吧，安东尼，哈哈哈哈。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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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的，我终将步入那片火海。
他的眼中，烈火正熊熊燃烧。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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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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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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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梦又出现了......头好痛。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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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现在几点了......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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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员山，晚上好，现在是凌晨四时二十四分，天气阴，室温二十六度。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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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多了......才睡了三个小时。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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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了，起来吧。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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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多汗吗......连床单都浸湿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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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换条干净的床单，还有一只干净的枕头......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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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员山，您有一条短讯已经抵达终端，请注意查收。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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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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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你提到的那笔积蓄，伯父在堡垒山城为你留下的，我们已经找到了，足够我们东山再起。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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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还在为伯父伯母的事而伤怀吗？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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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你的错，你还在曼斯菲尔德的时候，海德兄弟就已经暗下杀手了。等我们得到消息，一切为时已晚。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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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兄弟的行事风格向来是斩草除根，你能逃过一劫已经是万幸。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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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获得你的消息，我们经历了重重困难，他们的耳目简直无处不在，该死！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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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你得迅速振作。安东尼，我们会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一切。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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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制......绝不能被暴力控制......冷静，安东尼。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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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栗不停）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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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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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
他抓起手边的椅子狠狠砸向墙壁，墙上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应声而裂，零散的碎片溅射出来，散落在地板上。
从那些破碎的镜片中，他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因狂怒变得扭曲狰狞。
一瞬间，所有碎片中的脸同时敛起表情。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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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冷静下来，安东尼。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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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和愤怒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训练室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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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所思）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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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家伙很明显不在状态啊......哼哼。）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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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给我专心点啊！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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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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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快的速度，霎时间就能突袭至眼前......算了，硬碰硬说不定会伤到她，还是防住头部吧。）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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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么大意可不行啊，大个子。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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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一转攻势冲着腹部来了！）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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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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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呜呜呜。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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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口！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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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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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对不起，是我出拳太重了，舒拉小姐，你还好吗？！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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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我可算看出来了，原来你以前和我对练的时候根本就没出全力啊。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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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形比我小太多，真要使出全力，我怕你难以招架。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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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也没有很厉害嘛，出全力也就一般般，看我马上起来再和你过两招。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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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啊，痛痛痛！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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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扶你去医务室，真的抱歉，是我刚刚走神，没有控制好力道。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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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这有什么，训练嘛，难免受点小伤。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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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个子，刚开始我就发现你的心思没在训练上。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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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拉小姐，谢谢你的关心，大概是昨天看书看得太着迷了，心情激动没有睡着。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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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那有什么好担心的？改天我带你喝两瓶好酒，一瓶喝完保准你碰到枕头就睡着。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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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拉小姐，在医务室没有给你明确的诊断前，喝酒这件事，我们两个还是都不要想了吧。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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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玛，她怎么样？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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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给她敷好伤药了，现在正迷迷糊糊睡着呢。先让她住在医疗部观察两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你不必太过担心。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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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么受伤的？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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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今天不慎失手伤了她。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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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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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样看我，杜玛。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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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你从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啊......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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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玛，你在监狱里见过我那种样子的，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诧异。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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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见识过，我才清楚，你不会随意向他人展露你的那一面。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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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看起来很糟吗，安东尼？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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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睡得很差，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个噩梦。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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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到自己站在一片血泊中，双手沾满鲜血，脚边就是海德兄弟的尸体。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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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不会做这样的梦，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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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堡垒山城......传来了些坏消息。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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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父母......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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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到了？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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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上次把书还给你的时候，我瞥见了你书桌上的信件。虽然压在一堆书下面，但还是可以看出上面的泪痕。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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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向人事部递交了辞呈，应该几天后就会离开，我在这里停留了太久，是时候回去直面一切了。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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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你会离开。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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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偶尔，我还是会忍不住想，如果你能放下一切，就这么留下来......那该有多好。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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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玛，我想过。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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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痴心妄想过，在解救出我的父母后，就放弃向海德兄弟讨回一切，一家人在一起就够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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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留在我脑子里的唯一想法，只有血债血偿。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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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从未杀过人，安东尼。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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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是什么滋味？亲手夺取一个人的性命是什么样的滋味？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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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玛，你能告诉我吗？当你将药剂注射进死刑犯的血管，当你将尸体送进焚化炉炉膛燃烧，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滋味？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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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会很痛苦，每次回想起那个场景，你都会呕吐、失眠，甚至出现幻觉。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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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会为自己辩解，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他们罪有应得，你夺走他们的性命是理所当然。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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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某一天，当在你手下停止呼吸的人变得足够多时，你的内心会充满平静，你已经见惯死亡。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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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时的你来说，他们生前所犯下的种种罪行都失去了意义，死亡也变得无足轻重。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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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是个漫长的过程吗？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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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会很难熬......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我会反复提醒自己这只是工作，可你呢，安东尼？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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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么做才能度过这些煎熬的日子？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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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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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就已经决定面对。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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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让我和你一起离开吧，我会帮助你。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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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杜玛，我不希望将你也牵扯进来。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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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帮助你离开曼斯菲尔德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涉身其中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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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杜玛，别再说了。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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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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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东尼！
杜玛&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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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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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拉小姐，你醒了？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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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听说你有一瓶上好的威士忌。嘿嘿嘿，什么时候带来尝尝啊？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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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三怎么样？你、你没有任务，我、我也没有任务。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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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但是舒拉小姐，你现在受伤了，按理说短期内应该是不可以饮酒的。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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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伤......呜呜呜，对哦，我受伤了，不能喝酒了。
猎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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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我好难过。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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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还好吗？）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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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应该是麻醉剂的效果。）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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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地捏捏额头）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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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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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杜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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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无论如何，千万不要不辞而别。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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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人事干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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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先生，你的离职手续我们已经办理好了，看你最近工作交接比较忙，我就给你送过来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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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你了，本来应该是我自己去拿的。
人事干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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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我也是顺路。安东尼先生，我还有事，就先走啦。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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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回见。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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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职的流程比想象的要短啊。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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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视房间）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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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得把房间腾空，还好东西不多，打扫起来也不麻烦。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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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书......都留在图书室吧。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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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瓶酒......到时候放在酒窖好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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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差点都忘了，罗宾小姐借给我的动作电影合集，离开前得还给她才好。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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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卡夫卡送的树叶书签，这个小玩偶......应该是松果的圣诞节礼物吧。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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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抽屉里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不打扫还真不知道。明天去见杜玛的时候送给医疗部的小病患好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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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清理得差不多了，正好连行李一起收拾吧。衣服......带几件换洗的应该够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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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愣住了。
那件西服就挂在衣柜的正中央，一打开柜门就能看见。他记得关于它的每一刻，从最初选料，到量体试衣，再到最后交付。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喜爱，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抓住一切机会把它穿在身上。
但其实，他没穿过几次。
他舍不得。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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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员山，您有一条短讯已经抵达终端，请注意查收。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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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一得到你决定出发的消息，我们便迅速为你安排好了前往堡垒山城的路线，接应的人会在提卡伦多等你。
通讯终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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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来吧，安东尼，你的父母，我的兄长......我们有好多笔帐要和海德兄弟算呢。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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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手蹭抚过衣襟，最后手指停在衣领的位置，有一块小小的刺绣轻轻刮擦着他的指肚。
那里绣着一座高塔。
抚摸良久，他的手臂最终还是垂了下来。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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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糊涂......早知道要离开，还置办它干什么。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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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透顶。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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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默医生，等等，请问杜玛在吗？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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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你可能需要等等，下午推来了一位急症病人，杜玛正在处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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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打扰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等她出来吗？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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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来杯水吗？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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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您忙您的吧。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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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先去查房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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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表）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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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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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哎，小伙子！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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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是在喊我吗？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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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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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夫人，我刚刚在看时间，没有注意到。您是需要帮助吗？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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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就是看到你衣服后面破了个口子，想问问你要不要坐过来，我给你补一补。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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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应该是刚刚出门走得急，没有注意到。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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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是算了吧，我恐怕没有时间，一会儿就得离开了。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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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吧，别看我一把年纪，但手脚很麻利的，几分钟就好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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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麻烦您了，夫人。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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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杜玛医生的朋友，对吧？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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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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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嘛，我记得你总是来这里找杜玛医生。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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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她的病人？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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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杜玛医生人很好，我腿脚不好，这几个月里辛苦她跑上跑下地为我操劳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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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玛她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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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杜玛医生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吧？杜玛医生可能要离开了。昨天她告诉我，我的主治医生要换成赫默医生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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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太遗憾了。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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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肯定是那些不长眼的病人背后说她古怪，才让她伤心了。要我说，杜玛医生耐心又细致，是位不可多得的好医生。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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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您的看法一致。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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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又能怎么办呢？赫默医生说自己挽留过杜玛医生很多次，但都没用，她还是执意要走。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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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温和，但骨子里很固执，只要打定主意，谁都无法改变。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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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病床上，也不能为她做什么......帮她的朋友补补衣服，也算是报答了些她对我的照顾之情。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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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补好啦，你看看怎么样？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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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谢谢您。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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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好谢的，一点小事而已。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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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表）
老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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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离开了吗？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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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得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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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安东尼，你不等她了吗，她一会儿就出来了。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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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了。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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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要一个人走吗？她不是说要和你一起......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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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今天来是向她告别的，要离开的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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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误会了，还以为是你要带她走......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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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留在罗德岛就很好。况且，复仇是我自己的事，我绝不允许旁人被卷进来。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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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默医生，不好意思，临走前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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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说就是。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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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可以替我带给杜玛吗？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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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本书吗？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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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一句话吧，就说......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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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这本书我还没有看完，请她代为保管。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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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什么时候来取？要告诉她吗？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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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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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沉默是一种更残酷的回答吗？
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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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默医生......珍重身体，我先走了。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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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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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安东尼......
赫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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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低下眼，赫默看到那本紧阖的书似乎在某一页折起了一角，翻开来，书页上的插图映入她眼底。
低矮的囚室中，一个男人背光而立，铁栏杆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一截枯瘦的手指从里面伸出，指向画外。
插图下面附着一行字：
我有罪，杀人的罪，我不求谅解，不求赦免，不求得救，我只求受苦，受无尽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