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人 幕间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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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费德里科·吉亚洛。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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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目前生理指标一切正常，没有不适情况。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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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可以接受问询。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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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谈话，不是问询？明白，我会在我所知范围内如实回答所有提问。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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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说。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说话一板一眼的新人。
中庭公证所上一年招收了三名见习执行者，其中两名很遗憾最终未能加入我们。
其中一人没能通过实习期的考核，另一人忽然发现还是继承家里的甜品店更适合自己，于是在转正前一天递交辞呈。
最后剩下的，就是这名叫费德里科的年轻人。
Option 1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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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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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任务由中庭公证所派发，契约人为一位已故拉特兰公民。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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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约人在遗嘱中写明，希望公证所为他寻找失散在外的后人，并将其带回拉特兰。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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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遗嘱执行难度较高，本次委托由两名执行者共同完成。我已将遗嘱继承人带回，其身份已经确认。
Option 1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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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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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者贝托尼在行动过程中殉职。
Option 2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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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无误。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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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击伤三处，穿刺伤一处，均不致命，已接受治疗。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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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本次任务执行期间，我与执行者贝托尼依据公民遗嘱，进入玻利瓦尔边境地带寻找其遗嘱继承人。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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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地区目前正处于战乱状态，缺乏稳定的社会秩序。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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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继承人被卷入当地武装冲突中，这对我们完成任务造成了一定阻碍。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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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寻人途中，我们共遭遇三次混战，遗嘱继承人一度被挟持，执行者贝托尼因此身负重伤。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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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者贝托尼伤势很重，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很难进行有效救助。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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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本人对自己的情况做出了判断，并制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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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计划里，他将成为诱饵吸引各方注意，而我在掩护下行动，确保遗嘱继承人的人身安全。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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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的情况下，这确实是合理的安排。
关于任务的叙述，到此为止没有半句谎言。
我们的执行者会被派往最危险的地带执行任务，因公殉职也并非个例。
但是费德里科的情况稍显特殊。
负责与其对接的同僚显然有些忧虑，因此我才站在这里，向这个年轻人问话。
Option 1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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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执行者贝托尼的计划与我们需要执行的遗嘱有冲突之处。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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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中除明确要求公证所代为找回后人，将其护送回到拉特兰以外，还有其他申请条目。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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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所有拉特兰人终归故土。”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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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附加在遗嘱最后的申请。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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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证所已经受理其遗嘱，确保其全部内容得到执行就是我的工作。
“希望所有拉特兰人终归故土。”
这是个多美好的期许。但我能说，它是需要被执行的遗嘱的一部分吗？
我看着面前这双眼。
它们坚硬，平静，没有丝毫涟漪。
我真希望我能够透过这片淡蓝色，看出一点什么来。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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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者贝托尼的计划中，对其自身的规划并不明确。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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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利瓦尔边境局势混乱，各方人员混杂，其中并不乏对拉特兰怀有敌意的势力。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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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无法听从安排，带遗嘱继承人先行离开。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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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见谅。
Option 1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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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很清楚。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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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者贝托尼在我们尝试脱围时，已经基本失去行动能力，因此之后的安排中由我背负其行动。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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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男子的体重尚在可承受的负重范围内，并没有太大问题。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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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的失血量已超过人体可承受界限，体温下降到危险状态，其本人很快失去意识。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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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离玻利瓦尔边境当天，执行者贝托尼确认死亡。
这绝不是我第一次耳闻同僚的离去。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我不禁思考，如果死者当真有知，贝托尼现在会怎么想？
他会愿意见到这个年轻人，为将自己带回拉特兰而身受重伤，甚至险些送命吗？
Option 1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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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者贝托尼确实表示反对。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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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无法给其反对附加合理的解释，因此我选择维持我的判断。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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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任务与当时情况，契约人的遗嘱执行为当时的最高优先级，执行者贝托尼的个人意愿优先度较低。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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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有特殊情况，我会列入考虑。
这就是我了解到的，关于费德里科·吉亚洛的另一特殊之处——
这个年轻人在共感能力上有所缺失。
在此之前我们的判断是，这种缺失并不会影响其作为执行者的工作。
只是现在看来，或许我需要重新对这一结论进行评判。
Option 1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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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尊重执行者贝托尼的意愿。
Option 2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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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我直言，我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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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行者贝托尼是本次任务的参与成员之一，身为执行者，确保契约人的遗嘱顺利执行是我们共同的意愿。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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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点上我不认为存有异议。
我开始想要叹气了。
贝托尼最后想要以自己为诱饵，所图为何呢？
眼前的年轻人却反而冲入混战，差一点就要付出昂贵的代价，带着满身的伤痕也要将贝托尼带回......
他是否当真毫不在意？
他是否当真完全无法理解......贝托尼最后的那丁点期望？
Option 1
面前的年轻人没有说话。
他注视着我，像是在判断什么。但是判断什么呢？
忽然，他有了动作。
费德里科拿起一支笔，在桌面上的白纸上画下了什么。
他画了一个圆。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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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情绪代表悲伤。
Option 2
面前的年轻人没有说话。
他注视着我，像是在思考什么。
忽然，他有了动作。
费德里科拿起一支笔，在桌面上的白纸上画下了什么。
他画了一个方形。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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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谈话中存有质疑。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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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才您对我的询问中，包含有试探、疑惑、悲伤以及其他多种情感。
年轻的执行者在纸上画下了更多线条。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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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情感的成因，也难以理解情感对人的意义，但我能够理解这一结果。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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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情感可以被线条替代，直线与曲线构成不同的图案，这对我很有帮助。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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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生的生理缺陷，我无法如多数同胞一般与人共感。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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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会对我在公证所的任职造成影响。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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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完成交给我的委托。如有必要，我会去理解契约人的情感。
费德里科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片刻。
我的心情此时已因为他的回答而大有改变，这个年轻人却说出了更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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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执行者贝托尼殉职的后续处理，我已向公证所提交了遗嘱执行申请。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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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执行最终行动之前，贝托尼曾向我提及：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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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次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参加大教堂前那家冰淇淋店的十球挑战。”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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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运气差回不去，那就委托费德里科你帮我吃他个一百球吧！”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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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即是执行者贝托尼的口述遗嘱。
......这或许只是贝托尼的自嘲，或是一个玩笑。
我终于忍不住打断费德里科的话。
他画下的那些线条组成种种几何图形，有序地排列在纸上，看在我眼中却毫无规律可言。
我忍不住猜测，这其中是否有一个图形，正属于说出这些话语时的贝托尼？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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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机阁下，我有能力判别信息的真实与否。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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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无法与他共感，但我有类似的经验，能够判断说话者是否确有此意。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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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接受错误的信号而导致误解的情况少有发生。
费德里科从始至终神色平静，任谁也会觉得这是个冰冷的、无情的人。
几分钟前，我尚在判断共感能力的缺失是否会对他在公证所的工作造成影响。
现在，我已开始为这个年轻人的表现叹息。
我问自己，费德里科·吉亚洛确实有所缺陷，但这又如何呢？
难道因为有缺陷，就能说他是一个不通情感，思维机械，无法感受的人吗？
Option 1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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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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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双亲教会我使用这种方法。
这个年轻人首次在问答中有了迟疑。
我看到他在说话的同时，手又动了起来，在那张白纸上画出了更多的图形。
但这一次我不必，也不应该开口询问其含义。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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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曾是戍卫队特勤队成员，后转调公证所成为执行者，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殉职。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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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能够理解情感是他们遗嘱的一部分，我目睹他们的死亡，并在那时首次尝试解读。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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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不舍。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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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执行者贝托尼的情况有类似的部分。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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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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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情绪再次有所变化。为什么？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确信在经历多年的职业生涯之后，我已不会再轻易将情绪向外展露。
但这个年轻人却说得如此笃定，毫不怀疑。
身为中庭公证所的执行者，我们比其他拉特兰人要更容易见到人生百态，从生者到死者我们都要与之往来。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费德里科或许才是我们之中，真正毫无杂念的那一个。
我想......他确实会是一名合格的送葬人。
Option 1
Option 1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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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缺乏正式的申请手续，仅为当事人口述，但执行者贝托尼的遗嘱有另一名执行者为其见证。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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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认为可以将他的口述当作正式遗嘱看待。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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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会申请为其执行遗嘱。
说到这里，年轻的执行者头一次神色微动。
他略微皱起眉。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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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申请购买一百个冰淇淋球的执行经费。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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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如何......
费德里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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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完成生者与死者交予我的嘱托。